石花菜(石花菜好吃吗)

刘 妍“卖石花，食（潮州话念JIA）石花。”农历新年的潮州牌坊街人头涌动，人浪一波接着一波。寄身一隅的50多岁妇女，偶尔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微弱的叫卖声，手推车变身临时档口，很不起眼。

潮州人自古以来善于读书经商，头脑灵活。潮州古城更是有趣得很。这边厢一张桌子一壶茶几张椅子就是音乐茶座；那边厢一锅一灶大卖小吃手信，花生酥、芝麻酥、甜咸配、蚝烙……一墙之隔即是国学大师饶宗颐纪念馆。浓厚的商业氛围之下，手推车旁站着的木讷妇女，生意自然少有人问津。

半年后的盛夏，我在牌坊街溜达时，再次发现这名妇女。观察她大半个小时，发现顾客都是主动找上门的，她依然不善于招徕客人，与旁边拿着扩音器大声叫卖的商家形成鲜明对比。我买了一碗石花。端着塑料碗，看着碗中如同水果果冻般的石花，津津有味吃了起来。炎炎夏日，石花果冻用小工具拉成一条条丝状，加上糖水，口感甚讨人喜欢，消暑解热，5元一碗，我一连要了两碗。

在好奇心驱使下，与那名夏姓妇女攀谈起来。夏姐的话匣子被打开了。石花，全名叫海石花，又名石花菜，是名副其实生长在海中礁石的藻类。海石花对于生长的环境十分挑剔，要在海水水质清净、盐度较高的海域；退潮后裸露的岩石表面，是它的最佳生长点。如果遇上下雨，礁石被雨水冲刷后，较为洁净的表面，立即成为海石花的最爱，疯狂地攀附繁殖生长。

原本是福建人的夏姐，20岁那年从福建嫁到闽粤交界外海之地汕头南澳岛。该岛是广东省唯一的海岛县，这里礁石林立，水质盐度非常适合海石花生长。为了谋生，夏姐只好运用从母亲那里学到的采摘海石花的技术，隔三岔五出海。出海时机一般选择退潮至最低点时，乘坐快艇或渔船大约半个小时到达礁石片区。用软硬适中的钢丝工具，快速地将礁石表面的海石花刮落到簸箕中。礁石又湿又滑，夏姐在海水和礁石中麻利地上上下下。“常常在礁石边上滑倒，手脚淤青是家常便饭，最怕撞到礁石锋利的棱角上。”

海石花加入淡水，晾晒5-8次，直至变成金黄色，此时已是海石花干。干燥的海石花干存放最多可达三年。煮海石花需要耐心，按照一两海石花干配20碗水的比例，添加白醋去腥去味，三个小时温火熬煮后，海石花终于完成了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，纱布过滤后的胶状体，在碗中晶莹透明，适当地加入红黄白绿等颜色的水果，能把孩子们的馋虫给勾出来。

“采摘海石花是用命在搏，熬煮成果冻是考验人的耐心。”夏姐说时，脸上露出了笑容和淡定的神情。如今，她把手艺传给了外甥女，偶尔回南澳岛搭把手采摘，平日大多数在牌坊街售卖。或许是三十多年海上劳作惯了，她并不善于言辞。盛夏的步行街上，不断有途人来买海石花，果然应了那句“酒香不怕巷子深”的老话。

作者：刘妍